天气凉了又暖了,干了又润了。用了半年的时间,总算重新领会到一些南方的感觉。

深夜下班回家,忽然知道为什么电影里回忆片断都是那些支离破碎的镜头,因为回忆就是支离破碎的。可能只是一道光,可能只是一俯首,也可能只是一个微笑,一段声音。。。然而,当这些片断闪现,心里就会顿时充满或温暖或甜蜜或悲伤的情绪,不能自已,而回忆便会嘎然而止,嘴角留下一丝自己都不甚察觉的酸楚。

以前我一直不那么痴迷烟花,不明白焰火大会有什么乐趣。去年,夏秋之交,我们在幌平河边看了最后几发烟火,然后捧着便利店里买的零食在河边坐到半夜。那天夜里,烟花只是装点,只是前奏,幌平河的风,幌平河的水,还有大家的疯笑才织成了最后一个夏夜。那样的夜晚,又怎么可以没有焰火呢?

还有天空,如果不曾离开城市,要怎样才能明白苍穹的含义。记得自己看过两种半天空,首先自然是雪原上的天空,天是蓝色,地是白色,自己是地面上的一个小逗点。在北海道那样的荒原里,似乎很难有什么野心,会很明白人只是人。今年暑假二访坝上,不巧在草原上过了一夜。那整整一夜,看遍了斗转星移,拨云见月,莽撞的我们只是原地踏步,最后终于老实下来等日出。那天夜里,沁骨的寒凉又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天。想这空字,竟是一顶穴宝盖从天而罩,岂容我等乱来。至于最后半次,是想起大学时曾与同学在福建海边守了一夜,月光下,潮涨潮退,我们躲在海边矮树丛里烧着篝火三三两两谈了一夜,直到天明才发现竟在西边守日出。天明后的西向海岸无限苍茫,灰蒙蒙的天际笑得暧昧。如今想起这些,会知道为什么有人会抬起头,以为眼泪就不再掉下来。仰望天空,只希望自己再小一些,小似一粒尘埃,则可以随风飘向四方。

播放器里在弹《柳摇金》,很适合写日记的音乐。周末约了几个孩子一起来家里弹琴,我不清楚自己能做什么,只是希望能一起用琴声交谈,互相温暖。好久没有交谈了,真想念冬天里那些围着火锅推心置腹的日子,外面雪花飞舞,我们如天地般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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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改主意了,下辈子不想当昆虫或者鸟禽了,希望托生成哪怕只有一年生的草木,或者只是一滴朝露。安享阳光雨露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