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就想开始写寒假了,发现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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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刘夫人的缘故,long和花都提到跳舞。那时候,扫舞盲还是新生工作的一个重要部分。至于舞厅,校内只有两处,一是第一饭堂二楼的学生舞厅,即迎新晚会的地点,若干年来常用于举办各种名目的廉价书展;另一个是南门综合商店二楼的教工舞厅,是我们班毕业狂欢的其中一处地方。两处我都没有因为跳舞的原因光临过,就不多说了。而扫舞盲,虽说是自愿活动(好像还要交钱?10元?),在刘的“威逼利诱”下,鲜有置身事外的。我呢,嘿嘿,当时可没认为自己是舞盲。(想当年,高中排演话剧的时候,俺还跳过圆舞曲呢。:)只是仍然一如既往地不积极。long说每周三次,我记不清了,权当是吧。两位老师,我只记得那位男士,后来经证实,是校医院的中医。为什么记得这么清呢?因为他长得很像姜昆。而我竟无聊到总是研究他到底是不是姜昆,以及哪里像,哪里不像。可惜于蓝是个地道的广东女孩,并不太知道姜昆。而ookyoo又没多少功夫理我。所以我也只是偶尔哼哼了几下。另一个女老师据说就是刘夫人了,这个不在我的记忆里。大概总共八次课吧?因为总共学了八种舞。包括慢三、慢四、快三、快四、恰恰、探戈、水兵舞……只数得出来七种了。大多数时候,我和于蓝互为舞伴。其间,跟邱h跳过一次,他大概没想到我这么笨拙。好像还和A班的曾jc跳过一次。在扫舞盲活动中,会有一些高年级的学生干部来带大家跳,但女生大多比较忸怩。后来有一天,我和简在五楼阳台聊天被刘撞到,他批评简高傲,不像话。说的就是在这一次活动中,91级师兄谢ll来请她跳舞,她居然拒绝。说“人家堂堂校团委**,《与你同行》**……请你跳舞是看得起你,你竟然拒绝?”而简不知是完全忘了此事,还是完全没有知道过有人试图请她跳舞,总之弄得一头雾水。不过,跳舞这事,在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做过。现在是真的舞盲了。也因此,我的大学故事中完全没有学生舞厅的部分。


  天渐渐冷起来,已逐渐适应大学生活的同学们开始上街买些日用品。上街,我们叫“出广州”,因为要到南门车库坐早上八点发、下午四点回的校车。现在看起来,八点出门逛街有些可笑,但那时大多数人都是赶八点的校车的。原因很多,其一,除了这校车,便只有南门外小道那头白云山路上一小时一班的不甚准时的265,因其北端终点站在白云山明珠楼而称“明珠楼车”和“白云山车”;其二,校车点对点,南门车库—越华路,中间不停站,票价1元。“明珠楼车”路线不定,有时走仓边路经小北直上新广从,有时从解放路经桂花岗走广园。中途不定时停站。票价2元。其三,等车的小道在白云山高大的树木间。任谁都可以想见一座山里会流传着怎样可怖而引人遐思的故事。白云山黄婆洞也不例外。尽管265的末班车不过是4点半,但当它从桂花岗杀出重围开进山中,总不免已是暮霭沉沉。基于以上以及更多的原因,好像第一年大多数人还是用1元钱换回一张面值5分的车票乘校车进城。我本是个胆大包天的,只为了不愿早起的原因少坐校车。直到有一次,我看到车外山路上,成队的粗壮男子手持菜刀,甚是骇人。


  那时,进城还可以选择第三条路–36路。36路的终点站在离学校两公里外的东方乐园,这一段路有人骑车,有人走路,也有人选择“打摩”。师兄师姐那里传下来的摩托车价位是3元/人;4元/2人。新生介绍会上,学校曾严厉警告过不要乘坐这类农民非法营运的摩托车。可是,交通不便的年代,哪里有挑选的余地?36路走仓边路经北京路,开往珠江泳场。这样一来,越华路–广大路–北京路一带就成了我们购物的主要场所。广大路不长,那时在路中间有一些临时搭建的小服装店。我大学里第一件白衬衫和背了相当长时间的假冒佐丹奴背包就是在那里买的。那时候,北京路新大新门前有一个天桥,还记得天桥底下有两间卖书包的小店,大概就是现在健民药店的位置。呵呵,我想许多人的书包都是在那里出品吧。我连毕业去见工的小包都是在那里买的呢。


  这些都是十月以后的事了。我和于蓝在国庆后尝到了回家的甜头,发现那原来并不需要长假连休。120公里,普通的火车只需2个半小时;车票36元,经学生票半价后只要18元。而我们更学会了买便宜的加挂车厢,记得运气最好的一次只花了11元。加挂车厢是旧式的墨绿色直背长座椅,没有空调,车窗两端的金属把手上积满了垢,窗槽里也是各式杂物。常坐火车的人一定记得火车积垢那特有的并不能称之为“臭”的味道。回家的路,总是兴奋期待。坐在窗边,迎着风,随意思想、微笑。下车时,踌躇满志地背上背囊,抽抽被风吹得有点僵的脸皮,别别已经张牙舞爪的头发。鼻子和手同时感到异样,再抓一把头发,摸出黑色结晶体。这才知道,原来广深线还在烧煤。回家的频率大约在每月两次,经济支持则是开学初领到的1500元保送生奖学金。这是到我手里的第一笔钱,被我全数挥霍在思乡上了。


  圣诞临近,又是一个怀旧的好季节。每天中午都有人上门推销卡片,每天中午都有人光顾。那时的常销品还包括耳机和钢笔。买卡、写卡、收卡……23号,大早去寄信的人回来说:校门口的邮箱满了!大家相互啧啧称奇。这年圣诞,我也买了好多卡,只不过大多是回家买的。直到这时,我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已经生活在广州的事实。蔚也买了好些卡。她好像是给高中班每个同学都寄了,且每张贺卡里都加了一封短信。花费的心思不难想见。据说回音不甚热烈,让她相当失望。


  24号是个周六,我和etsu相约去广州市某教堂参观圣诞祝祷仪式。那些天,广州持续下雨,气温很低。我和etsu不知怎样七拐八问才在8点钟仪式开始之前摸到了东堂。拱形的窗户里透出温暖的黄色灯光,几个年长的妇女把我们迎了进去,我怯怯地跟着。屋子里坐得满满的,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小姑娘,坐在这里吧。快要开始了。我循声望去,身旁的长椅上已经为我们挪出了空位。一时间,满身寒意消失殆尽。要说仪式,那时东堂的唱诗班真的不行。跟《修女也疯狂》里那个即将关闭的修道院唱得差不多。此行只是感受一下气氛而已。而仪式结束后,我俩又不得不走回寒冷泥泞的小路。因为晚上已经没有回校的公交车,我们的计划是去海珠区海幢花园附近,etsu父亲的驻地。这个地方比东堂还要难找。几经周折,最后决定打车了,却又咬不清楚“幢”字的广东话发音。以至于司机对我俩下最后通牒:你们下不下?不下就继续打表了哦。进屋后,我说擦洗一下,才知道从头到脚已经没有一块干的地方。鞋子也漏了,袜子里都是泥。真想不出来第二天是怎么回学校的。


  学期末了,补充讲讲公共课吧。有中国革命史、人生修养、体育、大学语文。这四门,除了体育,都是94级三个班一起上。简提到的观赏泰语班美女成了大家的爱好。一面观赏一面猜测她们是不是都参加了学校模特队;讨论到底谁最好看;讨论小巧的小燕子到底在哪里买到那么合身的衣物。这些讨论一直到毕业都没有结果。


  中革史是在404,四楼东边的大教室上,授课教师刘zw。一个好讲野史的男老师。最近新浪网做过一个专题,关于大学公共课上不讲野史没人听。殊不知早在94年我们就享受了中国革命野史。课本封面是白底红画的。颇厚。刘zw其人,后来陆续听到他的消息。一次是在大三(?)校报上说刘zw老师勇擒偷车贼,我看着他的名字眼熟,想起后很兴奋地跟众人八卦,却没什么人记得他了。我呢,却在那以后,开始在路上跟他打招呼。另一次就是前年了,在童心路毛家饭店吃饭,遇到原西语辅导员敖,一行人中看到刘的身影,才知道他俩成了一家,而刘已经不在学校。据说是去了某政府部门。这好像不能叫“下海”?我心里琢磨了一下。


  人生修养在601,范jj。华师化学系毕业。是真正的辅导员。她当年应该还算个美女老师吧。皮肤白净,娃娃脸,长发,自然卷。但是有点不修边幅,记得有一次甚至腰带没扣就上了讲台。也不知是人生修养无趣还是她上课太过照本宣科,反正这门课我是没听进去。如果在看讲台,那就是在看她了。人生修养课是在周六下午,所以,我们常以回家车票已买好为由向她请假。她居然准过。


  大学语文第一年上的是古代文学。地点是602。是位老先生上课,这在我们的老师中比较罕见。他很爱摇头晃脑的讲诗。书是学校自己编印的,蓝色封面,印着几个隶书大字“大学语文”。也就是说和我们的《日语语音》长得一模一样。讲过许多,我却只依稀记得荀子、嵇康、王维的部分。好像还讲过曹操。这门课上,我们写过两篇作文,一篇是写荀子,一篇写王维的《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老先生好像很喜欢这首。


  体育课男女生分开上,且男女生都和涉外秘合班。女生的老师是刘y。一个据说爱打棒球,并曾常和老郭等人一起组队的老头。托他的福,我们真的学过半个学期的女子垒球。学校体育器材室有一两套已经极其破旧的垒球工具,球棒是空心金属棒,头盔内侧的海绵垫已经破了。有一次,我做接球手,下巴处奇痒难忍,及待摘下头盔,众人笑倒一片。整个下颔密密麻麻起满了小包,两分钟之内,眼见着从小变大,由青变红。老师有点着急了,叫我去洗洗,不行的话去校医室。我说没事。胆小的ookyoo虽然极力主张马上送我去校医室,却不敢接近我。甚至不敢正眼看我。结果,我去用冷水洗了洗,很快就可以回来声讨ookyoo了。刘y很喜欢我,甚至上课不叫我ym,叫我mm。去年见到他,还是一样的招呼“刘老师”,他也还是一样地微笑、脱帽、低头致意。(他认为这是礼仪,尤其是男士对女士的礼仪。即使骑在车上,也会腾出一只手来完成。)接着,他突然有些害羞地问我:不好意思,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很诧异,因为他一直还是叫我mm。一时没接上话。他于是接着说:真是对不起,一直叫你mm,却记不得你叫什么m了。(*-*)刘y一开始对我抱有幻想,认为个子高就会打篮球。我虽然很不忍心让他失望,但这功夫也不是装得出来的。五分钟之内,就被换下来,从此再未起用。论个子,让简得意一次吧,女生中她是最高的,所以排头。然后依次是ookyoo、我、陈san。A班女生最高的是邢xl,然后好像是于蓝和谢mq。因为每逢前后排练习的时候,我的对手都是谢mq,而ookyoo恰好和于蓝同组。


  第一学期总算过去了。这应该是四年中最漫长的一个学期,也是我记忆相对完整的半个学期。接下来,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按时间顺序写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