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


在蝦米聽歌,偶然看到《生如夏花》的歌名,心裏昇起一絲不滿,為甚麼是夏花?

都說這四個字源自泰戈爾的詩: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mn leaves(使生如夏花之絢爛,死若秋葉之靜美),卻不知泰戈爾的家鄉,夏花是怎生模樣?

樸素歌中唱:驚鴻一般短暫/如夏花一樣絢爛/我是這耀眼的瞬間/是劃過天邊的霎那火焰。

札幌的代表夏花當是玫瑰,開在盛夏八月。為了屈指可數的短暫夏日,札幌的薔薇積攢了一年的力量在八月迸發,綻開也美豔,凋零也動人,只消一夜風雨,玫瑰臉上便有了消磨的痕跡。

北海道的春天來得極晚,賞櫻都只能在黃金周匆匆而過。隨著山坡上河岸邊積雪漸溶,化作潛流潺潺,風中還帶著遠山的寒意,春花破雪次第開放,花瓣嬌弱似有不勝之力。然而,正是這春花,竟能開延達三月之久,盡管春寒料峭,盡管從山上反射下來的陽光極其刺目。

廣州的桃花在元旦就開始了。春節過後依次有杜鵑 紫荊 木棉,梅雨過去,便是夏了。夏天有甚麼花呢?朱槿,勒杜鵑,紫薇,美人蕉,白蟬,雞蛋花……夏這麼長,花開綿綿無盡。

札幌在北緯43度,倫敦在北緯50度,加爾各答在北緯22度多,廣州在北緯23度。

泰戈爾1861年生於加爾各答,1878年赴英留學,1880年回國。1913年獲諾貝爾文學獎,受英國政府封為爵士。一戰爆發後,先後十幾次遠赴重洋,訪問亞歐各地。說泰戈爾最初多以孟加拉文創作,後親自將許多作品翻譯成了英文。《飛鳥集》發表於1916年,原文以英語創作。

So,summer flower究竟應該是怎樣的意境?時常見到將絢爛引伸至短暫,我想那是櫻花,是焰火,唯獨不是夏花吧。

2009年8月27日,因为HL为我作了决定,“蜻蜓点水”又换了模样,这该是一个分界线吧,就像五年半前一样。

蜻蜓的照片是7月份在婺源李坑照的。那里有条水,水面上低飞着许多这样丝绒般的黑蜻蜓。周遭河水湍急,风雨桥古旧,唯有这蜻蜓显得如斯华贵,我在google上也没能找到他们的名字。

主题“小花”是上周末去潭柘寺照的。花草原本最是生生不息的东西,却也朝生暮死,尤其这些小得几乎没人正眼瞧过得小花。不用来年,此时我已想不起她的位置了。所以左看右看,请HL只取了半轮花盘,你开过,我来过。

明天就要走了。没想到会变得这样匆忙,原本设想的告别几乎都未能实践。不过,这样也好,所谓一期一会不过如此,每一次都是最后一次。

朋友们,各自珍重。

夏至翌日,广州闷热得像罐头。幼儿园里的莲雾树吧唧吧唧落下许多粉粉的水果,染红了发白的水泥地。空气中到底有多少分子多少颗粒才会如此闷气?

我去游泳,游泳池在体育馆地下二层。这座无甚人气的建筑,地下二层仿佛忘记了季节一般一丝儿暑气全无,连带池水也是寒凉。

凉水把我包围,久已忘记这浅浅的蓝色,浅浅的漂白粉味道,浅浅浮现的赛道线。扎头入水,弹出池边,任身体漂浮, 还不需要换气的短时间内,只要轻轻摇摆就可以前进,水波在臂侧荡漾。如果我能有个腮,不需要换气就可以常在水中,该是多么舒适惬意。

体育馆对面有个优选果园,我们在那里挑了黄皮和木瓜。摊位背后正是绿盖盖一片黄皮林,黄的青的果实尤挂枝头。果然夏至了,这满满停停的菠萝蜜、芒果、西番莲、荔枝、黄皮…

夏至翌日,祝所有螃蟹座的你们生日快乐。夏天的孩子当是热情、义无返顾。

夏至翌日,她和他分别怎样度过?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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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筝的歌:《我们都是好孩子》《越单纯越幸福》《想着你睡不着》《对你说》… 在夏至翌日。

我终于还是染上了写日志的恶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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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6日,从北京回来。尽管注定失败,但总算了结了一桩事体。HL说我总是因着犹豫而踯躅,终因踯躅而失败,应该全力以赴才对。我给老师的短信说:不好,不过我会坚持。那时安慰自己说:顽固坚持,至少是我的可取之处。无论如何,结束了,并且有了开启的可能。回到广州机场,浓重的湿气沉淀在地表,四下弥漫着积垢复苏的腐臭。整整一年,我竟重新披散着一头卷发,而今天,仿佛严敏终于真的回来了。2009。

随后的一周,我并不能如预期地享受懒觉与闲散,甚至周末的演唱会都不能像一个游手好闲的人一样狂热。此行对我大约只能是一次羞涩的表达吧。也挺失败的。

看了小野洋子的展览,那个大雨倾盆的周末,本来想着一定要写些什么,终于交付时光溜走。去之前,回来以后,不断追问的是:yoko到底是什么人。究我本心,相当抗拒称其为艺术家。直到同事揶揄我说:听说你去看行为艺术了。似又有些恍然。小童说范宽湖的行动总是表演性质的,倒也没有大碍,因为先人说过:我们活着是为了看,同被别人看。然而美丽的藺燕梅的整个生命竟似一种表演性质的生命,太不平常了,这种使命太残酷了。yoko遇见了列侬,列侬遭遇了yoko,列侬走了,yoko独舞至今,她是在以行动表演,抑或是整个人生呢?我并不以为是后者,也许正因为此而难以认同吧。

4月1日,不知为何催动,飞奔到电影院一口气看完《贫民富翁》和《东邪西毒》,一如当年的《阿甘正传》,我对《贫》也不感冒。这种描写是优越对贫乏的垂怜,仿佛看一场戏剧,演一出晚会,并没有真正的交集。而《东》,尽管嘲笑我的后知后觉吧,我真的是第一次看。没有传说中的晦涩与沉闷,只有惊艳,且不说上一代演员的挥洒,台词的琢磨,便是镜头,也没有一处随意。看荒芜的沙漠,看蓝得诡异的天空,莫名横生的枝条,还有王氏模糊的摇晃镜头,愈动则愈静,愈静则万马奔腾惊心动魄,最后剩了看电影的独自坐在原处出神,就如那些再也没有出现过的人物和讲故事的人,终究孤独在自己的故事里。哥哥有王家卫如此凭吊,王家卫也会有吗?

然后就是清明了,除了单位里积下的工作,基本是一无所成的几日。遇见几个烦恼的孩子,羊城仲春,绿染枝头,青雾缠绕,致多少愁绪无以挥散。五月的阳光啊,我们如此渴盼。

妈妈说我的命好,总有贵人相助。我不知道她是在重复某位算命先生的话,抑或只是感慨。然而站在三十的门口回首往昔,我也不由得要衷心感叹并深深感谢。

很小的时候,遇到了杨老师。她破例让五岁的我入读一年级,妈妈没有能力付出任何钱财礼品,老师却为了年幼调皮的我费劲了心血。杨老师的影响是一辈子的,我知道了什么是有文化有教养,于是有了向往。2003年,我与HL回乡祭扫先生墓。

中学的时候,遇到廖老师。廖老师不是温文尔雅型,只是个悠闲乐天的广东人。到达南方城市后的种种不适,直到遇到开明热心的廖老师才总算有所缓解。老师现在是我们一家的朋友,父母受的红色影响太深,是廖老师时常“言传身教”告诉他们如何达观。我年少离家,父母跟前有心无力,心里非常感谢老师。中学里,我在这个城市第一次交到了朋友,都是非常爱护我的好朋友,回想起来,也是托了廖老师的福吧。

其实我是个很被动的人,虽然总有人说我天赋如何,都是恭维话。我不愿意勤学苦读,靠着小聪明没有在学业上烦恼太多,却把心思都放在感时伤怀,时常游荡在天外。 多少年来,总有体贴的朋友来到身边,带给我快乐,引领我走向远方。我被惯坏了,不知道长进,不知道回报,只是一味地自我。

许老师在我毕业后才来到学校,并不是我的授业师。她是个寡言朴素且极其认真细致的福建女子,她告诉我了什么是科学态度,什么是客观,什么是公平,以及是什么长幼师徒。在极度自闭的是非观下,我唯独接收了她以自身描述的成年人形象,也是一个女性知识分子的形象。那年决定留日之前,是她给了我最后的最重要的开导,她的评价一直是我的动力。

而这依然是个男性的世界,而且是个被男性搞得乌烟瘴气的世界。 中国女性要自立要自强,这真的有必要吗?我真是个落后分子。在下一个选择日益逼近的隘口,我一如往常地犹豫退缩着。前途竟被我视为浑水,趟与不趟,这难道是个选择?!

就在刚才,收到本田老师的来信,这又是一位让我感佩的女性。我不曾见过象她那样温柔而坚定的女子。这次她说自己莫名被选上学部长了,为此两天晚上睡不着觉。后来第三天终于想通了,这一定是上天要她完成些事情。她打算利用自己的学识 人脉和职务,开启北海道爱努人的新篇章。我执着于贴木的伪民居和穿皮夹克的黄毛小伙抱弹三弦,什么才是文化遗产?文化和遗产,什么更重要?她只说:如果有一天爱努人也可以这样热闹地庆贺新年,那该有多好。还没有走马上任,她已经在奔走,她为自己能成为历史的推动者之一而感到自豪。 她不去想为什么,只做自己该做和能做的,勤勤恳恳地奔跑在北海道大地上。

想起她们的背影,我的一颗心仿佛又找到了依归。旁的人,旁的事,都不能成为放弃自己的理由。因为有爱,因为有恨,所以该相信。有了相信,就可以继续。 我深深地 深深地 感谢我的恩师和朋友们,因为有你们,才有我。

第一次过元旦,第一次看跨年,家里两个女生,两个男生。十点将女生送回学校与同学倒数,1点将睡倒在HL肩上的男生唤醒看他颠簸着回家。

对2008没有丝毫留恋。夜晚结束每周问答时间走出办公楼,看到那消失了半个月的月亮终于在这最后一个夜晚重新回到夜空。还是歪歪嘴笑着,一只小眼睛亮晶晶笑着。太阳要过年了,你来送吗?

跨年晚会很闹,也很惨烈。那些曾经拥有鲜花掌声荧光棒的孩子们卖力地唱着、蹦着,笑得我后脊背发凉。零点倒数前,齐唱《年轻的朋友来相会》, “美妙的春光”“生活的奇迹”以及“光荣”都“属于八十年代的新一辈”,听到这里,沙发上的人都无奈地笑了。

不可解的2008,终于过去了。再见。

下午信誓旦旦地跟HL說我要咒罵這夜,咒罵不得不一個人渡過的第N個聖誕。可在終於結束單位聚餐會後,我回到小窩早已沒有了力氣。

今天第一个失望是沒有雪,外面陽光溫暖,甚至連傳說中的冷空氣都沒有。前兩年的這日我都是趟過積雪,獨自走到自修室里,打開窗戶看外面的飛雪連天。三年前的那個聖誕日,學校里的木棉樹孤苦伶仃,我就把它收編了,晚上一邊想著它一邊過了。四年前--我已經沒有印象了。

為甚麼聖誕的時候就是不喜歡一個人呢?也許因為這是最沒有負擔的一個節日。這一天,不需要向長輩問安,不需要準備年節食品,不需要四方拜訪……這一天,只希望能和歡喜的人一起看看天上的星星地上的燈飾,走在街上看到歡樂的深情的面孔。如果非要有些甚麼,就是祝福和懺悔,在神前,或者面對蒼天,虔誠祈禱。

今晚都會吃些甚麼呢?關於聖誕的想像總是西餐吧,我希望有甜點,香草、巧克力、芝士…香香滑滑的美美點心 。聖誕夜里我可不想喝茶,應該有可可,咖啡色溶液里彷彿能看見聖誕老人的鬍子。我還想要玫瑰。廣東有種常用作擺設的植物被叫做聖誕花,我不喜歡,可是卻認定了那應該是聖誕的顏色,所以我想要有玫瑰,深紅的玫瑰插在瓶子里。

我說我要寫極幽怨的一篇,這樣夠了嗎?其實我並沒有認真過過聖誕,所以只能想這麼多。從前的人都是怎麼制定節日的,時間、目的、活動、食物,還需要甚麼?以後就添加這一個無關乎宗教的節日給我們自己好嗎?

月亮自從那天凍病了,就再也沒有出來,今晚都過節了,出來逛逛吧。我不說你。

昨晚,我们的小小琴社开张了。还没有正式的名字,也没有规程,但是我们先做起来。

初步拟定两周聚会一次。鉴于和筝只有两台,每次固定项目为学习和筝演奏,初定教学计划为《さくら》《まりつき》。《さくら》由简入繁,最后争取《さくら21》的合奏以及汉和筝合奏。其次,每人每次练好一首曲子带来与大家交流,新旧均可。练琴、听琴之余,我们还一同晚饭,我在家把饭和汤以及简单的材料备好,大家可以再带上自己想吃的食材食物过来,暂时不练琴的就负责洗菜做饭。

LZ很兴奋,说聚会还可以学做饭学打蝴蝶结。因为和筝规矩多,而我是个老古董,我觉得女孩子应该学些规矩。我还教她们学日语,用日语唱谱唱歌。然后她们会帮我补习古筝,经她们昨晚的指点,今天再弹《渔舟唱晚》感觉好多了。

因为星期四的聚会,我的周末整洁而舒适。有伙伴的感觉真好。

除了你,还有谁陪着我痴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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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了,月亮真的被我气跑了。

你:只是匿了吧。

我:太小气了!

你:你再试试把云也气走,月亮就躲不住了。

我:今天没云,冷死了。云又不傻。

你:那月亮躲哪儿去了呢?

我:晕死过去了吧。

你:不会是冻掉下去了吧

我:太孱弱了吧。掉哪儿去了?我去捡。

你:水缸里。

我:我家鱼缸里都是草。

你:被草缠住了。

我:呵呵,那就好,我回去捞了养着。还是草好。

我:哈!看到了!果然是冻下来了!冻得蜡黄。

你:“水缸里摇摇摆摆,哦,我的月亮。照着你哼哼唧唧,噢,你的月亮。”

我:恩,明天给她换缸。

你:”水汪汪,明晃晃,水缸里躲着一个俏月亮。别出声哪,你轻轻扭嘛,明天我给你换上一口大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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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从大学城出来,遍寻不着月亮,很是烦闷。那里没有高楼,天空宽敞,最是看月亮的好地方了。

后来回到大学,教学楼前一小片空地上,可以看见稀稀落落的几颗小星星,颤颤巍巍的,很不确定是不是该自己值班的模样。同事说,今天月不朗星很稀~ 可是HL说月亮是冻住了。

再后来下了公交车,从黄石路这端看向东边,那月亮居然出来了,委委屈屈挂在天角地平线上,小脸儿蜡黄着,真的是那种浑浊的蜡黄,一点儿也不通透光亮。你这是病了还是不高兴了?都快十一点了啊,快打起精神!

好嘛好嘛,我再也不说你了呗。

忙了这几天,没想到你已经消磨成这样。我以为我只是错过了十五,没想到错过也许是你在这一年里最后的光辉。

已经九点多了, 你才爬到树梢,夜空、高楼竟似压得你传不过气来。而广州的夜并不容你喘息,车流滚滚,你不得不拼了命将自己挂在天与地最底的那条界限--尘面上。我看不到你挣扎的双脚,却感到你已经快要被吞没。

十八日这夜,你面容惨淡。

年华老去,连上个淡妆的容余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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